策划：李心沫，曹克非
导演：曹克非
现场音乐：芬妮，孙大肆
参与者：二鱼，芬妮， 高氏兄弟，李田，鲁飞飞，牛莉莉，孙大肆，4.0先生，肖胜杰，新芽，许卫华，雪芹子，张巍，东启，信王军，曹克非
论坛主持：李心沫
论坛嘉宾：艾蕾尔，曹克非，高氏兄弟，郝青松，罗海明，田戈兵
主办：北京尤伦斯艺术中心
2017年12月17日，由李心沫发起，与曹克非共同策划，在北京尤伦斯举办了一场现场艺术行为。入口处，放了一排由火柴盒构成的一句话（记不得了），观众任取一盒。我打开，里面的纸条上有一句保罗·策兰的诗:
一个最痛苦的在说，永不。
一句直击内心，并因之震动的诗。一个来自最深处的永不给出一个坚定的拒绝，凝聚着一股毫不妥协的力量。不知其他观众拿到什么诗句，应该都是策兰的，海报上写着以策兰的诗歌为素材。入场后，策兰诗歌已在美术馆空间里回荡，观众都带着某种重步入其中，一眼望见白色空间中心处，一个坐着的人形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，黑布下的人形纹丝不动，真假难辨。策兰的诗句在空气中回荡。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，当观众开始左顾右盼时，围观人群中走出几个男女，扭动肢体，伏地爬滚，相互推搡扭打；有一女子在黑布人形周边、身上扭动、翻滚、摸爬，背景中持续着难以名状的音效声，两者的交互在空气中相形成某种东西在迫上观众的心头。
突然从隔壁的空间里传来叫声，人群涌去。空间一角立着一个由建渣搭起的平台。一位墨镜男子爬上平台朗诵策兰的诗歌。地上，一位白衣女子在艰难地爬行，她身上负载着两幅巨大的翅膀，翅膀同样由建筑垃圾做成，很重，因为白衣女子每向前爬行一小步都要呻吟一下，每一爬，一对翅膀都在重力的作用下晃动发出金属擦地的响声，这个重量和艰难也传染到观众，至少传染到观众的心头。白衣女子前方有另一女子，时而用手，时而用手电光为白衣女子导向。她是坠落的天使还是人鸟？她缘何坠落而承受着重负和痛苦？
白衣女人的翅膀是用最近在北京被清理的房屋材料做成，因此它直接让人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件。正如她承受巨大重量的爬行，在当下加剧的残酷中人们正进入更寒冷的严冬。初冬以来北京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正是更严酷冬天的开端。不仅在北京，而是在整个中国大陆自19XX年以来。所以我们目睹到尤伦斯现场那些灰色和黑色男女在扭动、翻滚、摸爬、癫痫、抽搐、嘶喊、厮打。其苦痛、焦虑、绝望、迷失、狠毒等不言而喻。我们不仅目睹，我们也是其中之一，那些黑衣男女是从我们观众之中走出，并又汇入我们观众之中。我们不仅被恶伤害，我们也施恶，我们既是受害者，也是施暴者。在这片土地上的人，眼下正处在一个人人为恶的时代。即便如此，仍然有声音在说: 一个最痛苦的在说，永不。
整场行为无视觉中心，行为者分布在空间各个角落和观众之中，在人群和空间中穿梭，他们一会儿是个行为者，一会儿又变成我们观众中的一个观者。观众也在空间中不停地变换位置，追踪和观看不同点位演者的行为。人在空间里流动，观众不断追逐下一个视觉焦点，被下一个事件吸引过去，被行为者带动和传染。这种观和演的方式消解了两者的对立，缩短了了观者和演者之间的距离，两者构成一个整体，强化了观众现场感受。无论它是剧场艺术，行为艺术，还是两者的结合，重要的是，在短短的一小时内，李心沫和曹克非在有限的时间，场地，经费的条件下将效果最大化，给观众一次深刻的艺术经验。
(曹克远撰写)